李清照夫妇情系《金石录》

    《金石录》是继欧阳修《集古录》之后金石学方面的又大收获,由金石学家赵明诚撰写,赵明诚之妻李清照协助整理,赵明诚和李清照夫妇二人边收藏,一边对收藏的金石书画进行整理、研究、考订、著录,于建炎三年草成《金石录》,其后李清照于乱世之中精心保存、校订书稿,并历尽乱世流离之苦,最终使得《金石录》一书刊行于世。在《金石录》之后的,是赵明诚、李清照夫妇二人于乱世中收藏文物的优雅身影与保护文物的沧桑历程。

　金石姻缘

　李清照和赵明诚的婚姻一向传为佳话,他们俩都爱好文艺。结婚后,一方面以文心入主诗词,与赵明诚诗词唱和,诗词之功不断造化,另一方面协助赵明诚搜集整理文物相得益彰。赵明诚对金石、书籍、字画的搜集整理则是不遗余力。刚结婚之时,赵明诚还在京师太学读书,他自己没有经济收入,每每于初一、十五,用衣服押在“当典”,取半千钱,去大相国寺闲逛。大相国寺是北宋汴京最大的庙宇,它和太学都位于御街东侧。中间只隔了一道里城和一座州桥。在相国寺内设有瓦寺,每个月都要开放好几次。四方来京的商人在这里出售货物,在殿后资圣门前,摆满各种书籍、古玩、字画。赵明诚看到中意的碑文和字画,就千方百计买回来,与李清照一起“相对展玩咀嚼”(金石录后序),在京师之时,有人曾拿来南唐画家徐熙的《牡丹图》出卖,卖者要价二十万,赵明诚虽是富家子弟,然而一时也难以筹措,夫妇二人对此画爱不释手,将画放在家中欣赏了一夜,终因付不起钱只得还给人家,心中无限惆怅。

　青州好梦

　1107年,赵明诚因“父罪”而免职。对于金石的研究是赵明诚志向之所在,官场息影,赵明诚索性和李清照回到老家青州居住。夫妻二人在青州度过大约13年时光。他们从陶渊明《归去来兮辞》和辞中“审容膝之易安”之句得到启发,把书房称作“归来堂”,把内室称作“易安室”。夫妇二人集中精力、收藏、研究。李清照在《金石录后序》里面回忆了这一段舒适的生活。“后屏居乡里十年,仰取俯拾,衣食有余。”当时夫妇二人经济有所宽裕。赵明诚集中精力搜集金石书画,李清照协助整理校刊。“皆是正讹谬,去取褒贬,摩玩舒卷,指摘疵病。夜以继日地研究,常以“夜尽一烛为卒”。李清照为了协助赵明诚搜集文物,在生活上尽量节俭,“食去重物”“衣去重彩”,“首无明珠翡翠之饰,室无涂金刺绣之具“(金石录后序)。

　夫妇二人收藏了北宋书家蔡襄所书《进榭御赐东卷》,南唐书家徐铉的《小篆千字文》等。在研究金石的过程中,赵明诚不辞辛劳,亲自登上泰山摹下了《唐登丰记号文》二碑。在这段日子,夫妇二人收藏的文物日积月累,逐渐丰富。收集的文物多了以后,夫妇二人在归来堂上设罢书库大橱,将一篇篇金文石刻汇编成册,薄为甲乙,有序地摆放在一起。数十年间,所收金石书画、文物古籍已达十余屋之多。

　公元1121年,乡居生活结束。赵明诚出守莱州,李清照随同前往。在《金石录后序》中,李清照说:因忆侯在东莱静治堂,装卷初就,芸签缥带,束十卷作一帙。每日晚吏散,辄校勘二卷,题跋一卷。赵明诚在公务之余,仍然搜集文物,整理校订李清照则是丈夫的得力助手。经过了大约二十年的呕心沥血,《金石录》一书已初具雏形。可以说,二人已全身心投入文物研究中,对于时局不大关注。然而,好梦易碎,风雨即将到来,时代已将二人推向风口浪尖,风波即将席卷政坛。金石姻缘、青州好梦、堂上乐趣也将烟消风散、与世浮沉。

　靖康劫难

　宋钦宗靖康元年(1126年),赵明诚尚在淄州太守任上。十一月,金兵进犯宋京师,挑起“靖康之乱”。赵明诚关心日益紧张的局势,担心历尽艰辛收集到的金石书画,终日忧心忡忡。至此,李清照的生活在乱世中出现了一生中刻骨铭心的伤痛,那就是家破夫亡,文物散失,又经改嫁之悲,受尽劫难和折磨。

　宋高宗绍兴年间,李清照寓居临安,开始系统整理赵明诚遗稿,经过李清照的不断增补修订,《金石录》终于成书,其后,她又为《金石录》的刊行四处奔波。她不顾68岁的高龄和政治上受到诬陷,仍上表与朝。李清照缅悼明诚,感慨旧物之不存,乃于绍兴五年作《后序》。文中概述了成书的艰辛,文辞情真意切,感人肺腑。李清照故后,《金石录》完好无缺地送到远在福建泉州的赵明诚之兄赵思诚处,使《金石录》终于在绍兴二十六年得以刊行于世,流传至今。

　《金石录》总计20余万字,规模宏大,资料翔实,以金石证史考证严密,在我国金石研究史上具有重要地位。